古人有诗云:“蒲团日静鸟吟时,炉熏一炷试观之。”一缕烟,暗香盈盈,能清净心身,亦可尘里偷闲。置身香席前,感悟生命,不囿于外物之惑,直抵修身、修心之境。
在生活日趋世俗化的宋代,“品香、点茶、插花、挂画”成了文人士大夫的“四般闲事”。北宋大文豪黄庭坚曾写下“静心契道,品评审美,励志翰文,调和身心”这四句“品香四得”,而品香的益处也尽在这四句箴言之中。
正如天津沉香艺术博物馆馆长黄毅所说,品香不只是闻香辩味,感受一炷香或一炉香的美好,更是在静心凝神的品香过程中通过自省来提升自己的人格境界。
事实上,香分为很多种类,在古代只有皇族或贵胄才能享用的沉香这一极品。明代高濂曾将香分为几类,不同种类的香使用的场合不同,也带给人不同的感受。如“香之幽闲者,焚之可以清心悦性;香之恬雅者,焚之可以畅怀舒情;香之温润者,焚以远辟睡魔,谓古伴月可也;香之高尚者,香雾隐隐绕帘,又可祛邪辟秽……”
品香不重香之贵重几何,而是在于它带给人的感受,带给人的心灵体验。黄毅表示,即使我们现在有机会品鉴沉香,目的不在于品它到底是什么味道,它只是一个载体,背后传承的是中国几千年历史的文化。
沉香为何成为香文化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沉香属列入世界濒危植物保护名录有28种,其中16种,包括我国原产的土沉香能产沉香树脂。沉香是作为沉香属这16种植物分别有黑色的树脂,树脂会沉淀到木材内部,也会沉淀到木材受伤的部位,久而久之结在一起变成了沉香,这样的香叫生香。然而,真正药用价值非常高的香需要在土壤和水体中进行一个熟化的过程,其性能、药性才会稳定。中国佛教文化保护主任冯广平如是说。
除了药用价值,东北林业大学祖元刚教授表示,沉香的经济属性首推香料,被誉为植物中的钻石,沉香树在自然形成的过程中经过岁月的积累,集天地之灵气,故而价值连城。众观历史,由香料、香器和人共同组成了中国特色的香文化,香文化始于春秋,成长于秦汉,完备于隋唐,鼎盛于宋元。
北宋画家张择端在传世画作《清明上河图》中对香事有诸多描绘,其中一处是居于闹市中的“刘家上色沉檀拣香”铺(即,刘姓人家经官府特许专营的香铺,有上好的沉香、檀香、乳香等香材。),从中也可看出在宋代业已繁荣的香事。
到了明清时期,继续传承了宋元时期的香文化,当时的南亚地区,以及整个亚洲地区的沉香继续向中国输送。然而,在清朝康乾之后由于中国国力式微,沉香资源的枯竭,沉香开始慢慢淡出了国人视野。
冯广平认为,明清时期和两宋时期元代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即沉香的开拓范围进一步向西拓展,印度和斯里兰卡地区的沉香也被开掘出来,这与郑和开拓海上之路有密切的关系。印度沉香进入中国的时间大约在明成祖、明宣宗至万历年间,南亚地区、印度、斯里兰卡的沉香开掘出来输入到中国。
在明清时期,也可能是由于宋、元以及此前的唐代对于熟香资源的过度开发。明清时期出现了一种新的采香方式,直接采用生香,即未经熟化过程,沉香树上的香料直接割下来去贩卖。而生香的贸易至今也占据着沉香贸易很大的比重。
苏轼在《和鲁直》一诗中曾这样写道:“四句烧香偈子,随风遍满东南。不是闻思所及,且令鼻观光参。”他将闻香形容为“鼻观”,的确品香是通过嗅觉来感受香的美好。
如今我们有机会坐在一起品味沉香的美好,说是庆幸也不为过。数十年的文化断层导致曾经传承有序的文化或收藏门类被人们遗忘,而沉香就是其中之一。黄馆长表示,沉香被世人重新认识正是从本世纪初才开始的。看着眼前一缕烟腾然直上,忽想起王维那句“大漠孤烟直”,心中有心酸也有欣慰。
焚香之趣,可观其烟,亦可“烧香取味,不在取烟。”。高濂曾在《遵生八笺》中记述“焚香七要”,其中包括,香炉、香盒、炉灰、香炭墼、隔火沙片、灵灰、匙箸。这些都是“隔火熏香法”的工具,而我们现在所用的焚香工具也与古时差异不大。
品香时,黄毅先将炭块埋入香灰中,一面点燃炭块,一面向记者介绍焚香的工具——所谓的“炉瓶盒三式”,即香炉、香盒(放香或炭块、隔片)、香瓶(可插火箸、香铲、香箸)。而后他用香铲慢慢地将炭块掩埋,这样做既是静心,也是在等待炭火充分燃烧。接下来,他把沉香削到金箔上,再将金箔轻轻地放在香灰上。稍微等上一会儿,但见他左手托起香炉,放在颈下,右手虚掩着香炉,闭上双目,任一缕带着幽香的热流在空气中升腾,自然地进入鼻息之中。他品完香,又顺时针把香炉递给香友,让这一炉香分享给席中的每一个人。这就是品香的基本过程,黄毅说每个人的嗅觉会略有差异,我们没有必要探究香的味道,而是用心去体味大自然的神奇产物,若是能提升自我的人生境界,如此品香便更有意义了。
中国香文化更注重精神内涵
在日本,香道被视为上流社会的雅集礼仪,完好地保存至今,并与茶道、花道构成了日本文化的三大瑰宝。殊不知,中国的香文化才是日本香道的源头活水。
相传隋唐时期,中国的香文化传播至周边国家。据黄毅介绍,在隋代曾有记载,有一些香器传到日本。在日本的圣德太子,曾经对从中国进口的这些香器进行了改良。至此,日本的香具、香器与中国便有了差异。
日本香道在动作、仪式上较为复杂,其实用香并不复杂。而中国的品香文化,程序上不复杂,但在香的内涵上比起日本的香道要复杂得多。“这只是两种民族的不同文化而已,一种注重表象的形式,一种可能更注重精神内涵。”黄毅如是说。
香博会将在京举办
据了解,2015(第四届)中国国际沉香文化博览会将于10月31日在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举行,展期截至11月2日。中国国际沉香文化博览会是国家林业局批准,中国野生植物保护协会主办的国内唯一一家以沉香文化为主题的大型博览会,目前已在北京举办三届。
天津沉香艺术博物馆作为特邀支持单位,利用博物馆在展陈设计、学术研究、馆藏文物等方面的优势,为本届沉香博览会提供专业支持。天津沉香艺术博物馆馆长黄毅表示,今年博览会同期举办的第四届中国沉香文化论坛,邀请文史界专家、学者参加论坛,让沉香文化爱好者和沉香产业经营者能了解到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学术观点。